真是倒盡胃口
時間回到三天前。
沈洛年與懷真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混進了龍宮，龍宮果然跟百年前相同，戒備十分鬆散。
既然懷真說王母一定會知道，那就不用擔心了，反正對方才剛被換靈，十天半個月內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乾脆就趁這個機會來觀光一下，上次只有大吃一頓就跑去見王母了，回來後馬上又飛去對付肥龍赤濤，還真的沒什麼閒暇時間參觀。
沈洛年在附近的廣場四處張望，龍宮的內部跟百年前一模一樣，類似歐式風格的房屋建築。而懷真倒是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反正等會兒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
龍宮廣場目前正在舉行餐會、比武等活動。依照慣例龍宮會為新來的侍女作為期三天的審查，這三天護衛隊都會待在這裡，準備到時後把想回家或是沒被選上的侍女帶回歲安城。
而沈洛年也依照當年的慣例先去大吃特吃一頓，吃著吃著沈洛年發現廣場那邊傳來了兩股很熟悉的炁息，走近一看，發現有兩條虯龍正在廣場那邊比武，他們不是「敖彥」和「敖盛」嗎？
當初四二九大劫後，因為吳達和道武門總門的挑撥，導致沈洛年同時和三條虯龍交手，當時幸好有熱血笨蛋賴一心出主意幫沈洛年解圍，敖彥和敖盛就是當時沈洛年的對手之一，而第三條虯龍「敖旅」，則是在廣場外觀戰。
廣場中兩隻虯龍都手持巨劍，雖然兩方都還沒動，但是散發出來的炁息已經讓四周觀戰的眾人驚嘆不已，畢竟能近距離觀賞虯龍妖仙戰鬥的機會可不多阿。不一會兒，兩方已經打的難分難解、劍炁縱橫，把場面炒的十分熱絡，不少護衛隊的成員都十分激動的拍手叫好。沈洛年可不想看這種無聊的比武，要是不小心被敖旅等人認出來了，說不定下一場的比武對象就會成為自己…還是避之大吉吧！
沈洛年退到廣場的角落，找個位子坐下來繼續吃喝。
這時沈洛年的目光被另一群人吸引，媽啦，這麼快就開始了？他感覺到這廣場的人漸漸被分為兩大區塊，一個區塊是去關看比武的、另一個區塊則是…。
「喂！是我先請這小姐跟我供進午餐的！」一個壯漢說到。
「哼，憑你這長相也想跟這美如天仙的小姐搭訕？」另一名長相斯文的青年嗔道。
「你說什麼？你這隻肉少皮薄的弱雞，你想跟我搶？」壯漢瞪向青年。
「就是因為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才會當了十幾年兵官階都還停留在少校。」青年輕推眼鏡。
「你…你說什麼？你這傢伙，你以為你官階比我高就能搶我女人嗎？」看來這少校大人要動手了。
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人了？沈洛年搖頭，但那青年倒是沒說錯，對方確實是『天仙』阿。
「哦~你想以下犯上嗎？」青年露出『你敢出手我就讓你這輩子沒法出頭』的表情。
雙方一觸即發，而這時一道柔美嫵媚的聲音傳到雙方耳中：「你們別這樣啦，我討厭吵架，大家和和氣氣一起吃飯好不好？」
媽的，我頭開始痛了…兩方聽到眼前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美女露出害怕的表情後紛紛軟到骨子裡。
「沒…沒有啦！我們剛才是在開玩笑，是吧？是吧？」壯漢對青年不停扎眼的說。
「對…對阿，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會真的打起來啦。」青年也立刻附和說。
這種話都說的出來？真是噁心，剛剛明明兩方都散出了想致對方於死地的氣味了，那臭狐狸別太過分阿。
「真的嗎？你們剛才表情好可怕，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懷真露出委屈的表情，現下那兩個人大概就算叫他們去自殺都甘願了吧。
「哈…哈哈，走…走吧，去用餐！」壯漢一臉白痴樣的說。
「小姐，這邊請。」另一個青年則是裝的很紳士，其實他內心早就一片混亂，春心蕩漾了。
「你們給我等等！你們兩個想跟這位仙女…不是，是這位小姐幹什麼？」這時又有一個小鬍子從旁邊殺了出來。
「額…隊長，我們只是想請這位小姐吃個飯而已。」那下流青年露出『這下靠O了！』的表情。
「別胡鬧！這是龍宮，這的女人都是虯龍所有的！你們想跟虯龍搶？不怕惹怒虯龍嗎？」隊長瞪道。
「是！非常對不起。」兩人同時對隊長作出九十度的最敬禮。
「還不快滾，想吃自己去吃。」隊長瞪著那兩人狼狽的身影直到他們離開，這時才轉頭抓著懷真的手問：「小姐，沒事吧？這幫老粗做事都很讓人不放心，要不跟我去吃頓飯，我可以當你的保鑣喔。」
「噗~~~~！」沈洛年嗆到，口中的飲料全都噴了出來，沈洛年邊擦嘴邊說：「噁，真是倒盡胃口。」
當然，剛剛那名隊長的所作所為旁人都看在眼裡，一旁圍觀的一名小嘍囉叫囂道：「喂！隊長，你太卑鄙了！每個人都有權力跟那小姐約會…不是，是進餐阿！」
「給我閉嘴，你們這些傢伙哪個不是心懷不軌阿？要是惹出事情怎麼跟虯龍交待？」隊長瞪眼道。
「隊長，你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嗎？整個隊伍中最花心的就是隊長了！」四周附和道。
「媽的，看來要打團戰了！」沈洛年隔岸觀火般淡淡的說，我倒看看這狐狸要怎麼收拾這場鬧劇，早就叫她別做的太過火。
這時一陣吼聲：「人類！別太囂張了，你們當這裡是哪裡？豈能容你們在此打鬧。」一股強大的炁把眾人壓的喘不過氣。
這虯龍沈洛年認識，他是龍王母身旁的護衛，虯龍天仙─敖冷，眾人被強大的尊服之氣壓制住，各個都低頭不語。
這時候敖冷看向懷真和沈洛年冷冷的說：「王母有請，兩位請隨我來！」語畢，敖冷朝向內宮的方向飛去。
沈洛年聳聳肩朝向後方飛去，兩人在空中交會後，沈洛年皺眉說：「臭狐狸，還好這次被虯龍給打住，不然看妳到時候怎麼辦。」
懷真嘻嘻笑說：「什麼怎麼辦？就道歉囉。」
「去妳的，道歉就能了事喔？真不講理。」沈洛年白了懷真一眼。
「臭小子，我可不想被你說不講理。」懷真吐舌。
兩人吵吵鬧鬧的飛向內宮的方向，在場的人類全都傻眼。王母有請？他們到底是誰阿？
※
懷真和沈洛年隨著敖冷穿過內宮、潛入湖中、通過門戶，到達龍宮大殿。敖冷在門口看著兩人進入大殿後，就將門戶緩緩的掩上。
此地為龍宮大殿，雖然一點都不像人類歷史上的皇宮，眼前是一片寬大的山腹，完全無法想像門戶的另一端竟然是湖底。這大概就是玄界門戶的方便之處吧，沈洛年邊看邊想，雖然來過兩次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前方山腹不遠處，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龍王之母、另一位則是全身白衣白帽的古裝青年，王母看到懷真和沈洛年，對他們輕輕地招了招手笑說：「懷真、洛年，有一陣子不見了，別來無恙？」
懷真嘻嘻笑的跑了過去，說：「王母，幾十年不見了，有沒有想我阿？」
「真是的，懷真娃兒又調皮了，來龍宮也不先和我打聲招呼。」看來龍王母見到懷還挺開心的。
沈洛年走到懷真身旁，對龍王母和古裝青年行了一禮道：「王母、白澤，好久不見了。」
這位全身白色系古裝的青年就是預言家──上仙白澤，百年前洛年重新引回道息，決定進入仿仙界尋找白澤和他討玉膏的時候，沒想到白澤本人自己就不請自來地出現了，當時真是驚動了全龍宮上下。
「鳳體沈洛年先生，沒想到大夢初醒就能再次見面，真是本仙榮幸。」白澤笑說。
懷真和沈洛年在旁邊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下，這椅子坐起來跟沙發一樣舒服…不知道能不能帶一把回去，沈洛年暗自思量。不對，沈洛年看向白澤問：「你才剛睡醒？你待在仿仙界應該不會昏迷吧？」
「洛年先生你誤會了！我是為了觀察未來的走向才會入定的，雖然我身為上仙，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不用藉由假寐來觀測未來，但是不可否定的，藉由假寐或是入定的方式來觀測，結果將會更為準確。」
入定？假寐？像是懷真當時在蛙仙島那樣嗎？小純當年也都是要入睡才能看到未來。沈洛年想著想著又想到當年總門對待狄純的方式，心情又差了起來。
這裝年輕的上仙老頭睡了百年，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但是不管他看到什麼，他這次可都說錯了，沈洛年皺眉道：「白澤、王母，我們這次前來是有事相告。」
王母看著沈洛年和懷真認真的神情，說：「是『百虎』吧，我已經知道了，我和上仙白澤兩人剛才就是在討論這個問題。」
「王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懷真表情認真的問，這事真的非同小可。
「我也拿不定主意，剛好正在請教上仙白澤的時候就聽到通報說你們前來，這應該都是上仙白澤事先預料到的情況吧。」王母看向白澤。
「是，我之所以會這時候出現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必會前來。」白澤點頭，繼續說：「如今古仙『百虎』的換靈者出現了，這跟我之前看到的內容不同，很顯然是有人打破了定律上的障礙，才會造成未來的變化。」
「好大膽子！誰打破定律？定律乃是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怎麼能隨便更改？」王母怒叱道。
「王母息怒，雖說定律是世界的基本規則，但這也是五古仙當年定下來的，如今能任意改寫規則並且不讓我察覺的也就只有『他們』了。」白澤說。
「『他們』？誰阿？」沈洛年看向懷真，他其實聽到一半就聽不懂了。
懷真白了沈洛年一眼說：「『他們』當然就是指五古仙阿！能打破定律還不讓白澤發現的也就只有他們這種世界開源的古仙級始祖了。」
「妳的意思是，白虎自己違反規則，明知已經有一位五古仙換靈者了還故意跑來湊一腳？」
「懷真仙狐說得沒錯，只有這樣才能合理解釋為什麼未來會變動，而我卻沒發現。」白澤點頭後又說：「說起來『不能同時間出現一位以上的五古仙換靈者』這個規則也是在上次仙凡分離後才定下的，沒想到這次仙凡才重合幾百年就被打破了。」
「那…現在的世界會變怎樣？不會又要分離吧？」懷真偷偷看向沈洛年。
「目前應該還不至於，我想古仙們可能也在觀望中吧！」白澤嘆了口氣說：「而且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的換靈者其中一位是鳳凰換靈，只要鳳體還留在凡間，仙凡再次重合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對喔，只要我不斷的修練，到時候可能就會成為第二個鳳凰，妖怪也不用仙凡兩界來回跑了！我記得這好像就是當初眾仙請求鳳凰擇人換靈的原因。
「我認為現在必須要先找出古仙百虎的換靈者才行，我會通告全天下的妖怪，找出百虎的換靈者。」龍王母說。
「這…王母，我想妳通告全天下妖怪也沒用，肯定找不到的。」洛年尷尬的說。
「洛年你知道些什麼嗎？」王母問。
「后土有讓輕疾傳訊跟我說對方的基本資訊。」沈洛年搔搔頭，但是這資訊真的很『基本』。
「你知道對方在哪裡？是哪一族的？」王母上半身往前傾，看著沈洛年。
「他…對方是人族、男性，輕疾…或者說后土只願意告訴我這麼多。」
「又是人族？」龍王母和白澤面面相覷，看來連白澤都不知道對方的種族。
「對阿，王母，這該怎麼辦？」懷真不安的說，如果讓對方完全仙化，妖怪可能會有滅族的可能。
不料王母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還好是人族，這應該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這…為什麼？被很愛打仗的人類得到了不是很危險嗎？」懷真疑惑的問。
「不，雖然人族很好戰，但他們目前的仙化速度跟我們不同。以古仙『百虎』換靈來說，在無人幫助下，對方至少三五百年內無法構成威脅。」王母說。
懷真指著洛年說：「怎麼可能？臭小子當年扣掉睡覺時間也才修練不到三年，就已經能對付妖仙了。」
「不，以洛年來說也是同樣的道理，百虎的強處是『靈動原息』，能引起百虎瘋狂的『好戰之炁』，但是靈動原息和渾沌原息截然不同，渾沌原息屬發散、但靈動原息屬內聚，除非進入妖仙境，把炁息練到內外不分，才有可能構成威脅。」王母看向沈洛年說：「而且靈動原息是靠發散者的想法產生炁息變化，這可不是兒戲，隨便想想就能產生變化的。光是磨練心智的部分，若是沒有人教導，靠自己摸索最少也要數十年才能掌握。」
原來如此，如果被比較強大的妖怪得到，或許不用幾年就能完全仙化了，自己的輕重變化能力也是研究了很久才能像現在這樣靈活運用的，難怪王母反而不擔心。
王母又說：「雖說洛年短時間就能迎戰妖仙，但也不是靠『渾沌原息』本身，如果能將渾沌原息收發自如，別說天仙，就算上仙也抵擋不了。」
沒錯，聽說當年眾仙請求換靈的時候沒人敢說句失禮的話，因為原息一散，大家都不好過。而自己工夫確實還不到家，雖然已經能內斂到天仙都難以察覺，但是如果要外發原息卻還是遇上瓶頸。
目前沈洛年雖然能在身體周圍凝聚高濃度的原息，但是原息散發到一定距離後，隨即外散四溢，經沈洛年測試後，目前最高濃度的道息最遠也只可達方圓七公尺即無法控制、散溢四方。
果然沒個三五百年的修練還真無法構成威脅阿。自己有懷真指點百年也才這種程度，對方可是人類，修練速度上絕對無法跟自己相比。
「既然知道對方是人族，那就好辦了，懷真娃兒、洛年，你們願意幫我去人族跑一趟嗎？我想見見那位換靈者。」王母看向懷真和沈洛年。
「我也想看看古仙百虎不惜破壞定律也要擇人換靈的對象到底是怎樣的人。」白澤充滿好奇的說。
「我有洛年給的寶貝，到人族那邊沒問題？就看洛年要不要去啦。」懷真笑望沈洛年。
臭狐狸，關我屁事？怎麼好像變成我說了算一樣？沈洛年瞪了懷真一點皺眉說：「我沒意見。」
「那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限。」王母說道。
「半年？為什麼？」懷真不解，如果對方要幾百年才能成氣候，那半年真是稍嫌太短了。
「那是因為我預見一年後會發生一件大事，所以我希望在那件事發生之前能見他一面。」白澤說道。
「大事？」懷真和沈洛年面面相覷。
「詳情我還不能說，但這件事會影響到全世界的人、妖、仙。」白澤皺眉。
媽啦，又有事情要發生？我有不好的預感…沈洛年皺眉不發一語。
下回：《你就叫他『闇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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